刘俊峰：笛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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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煤炭资讯网 | 2009-12-4 18:13:23散文荟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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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孤村明月夜，一声牛笛断人肠”。夜深人静，独自一人吟起唐朝诗人韦庄这首《村笛》时，我就会时常陷入一阵阵沉思。形影间，我也常常拿起那管系着红色中国结的笛子，吹上一曲曲曾为我多少次追忆的那位姑娘……
那年,我们在一所高中，同桌。她，学生会文艺部长；我，班里的平常一言不发的小男生。但平时我们基本上是水火不相容。每天的题海书山，让我整个人几乎学呆了。一天，学校要开联欢晚会，不知道她是故意刁难，还是要给我难堪，非让我报节目。当我万般推辞时，她却说，学习好等于什么都好吗？当时，我被激怒了，于是说，你报吧！我文艺也行！我会吹笛子！于是，我代表班里在晚会上吹了一曲当时特别流行的《西游记》里那首《女儿情》，尽管专业水平不高，但毕竟全班人都惊呆了。好多人都说：这书呆子还会有这么一手！当时，我也在观众中搜索到了她的笑容，可当她看到我时，鼓掌的手停了，脸似乎也红了，笑容也嘎然而止了....... 后来，我们依旧同桌，可她对我说话已经没有以往那么生硬了，而且有事没事总爱向我请教一些学习难题，还主动让我用她的学习用品。随着气氛的缓和，我也慢慢地改变了态度，但话语依然不多。时间好漫长，高考结束了。。。。。。
那天，我去学校领通知书，老远就看到她站在校园里那株梧桐树下，遇到我时，欲言又止。此时，她那双平常闪亮的大眼睛却有些忧郁，似乎刚刚哭过。她突然从自己身后拿出一个红色中国结，猛地塞给了我，嘴唇嗫嚅着“祝贺你，这个送你，系在笛子上吧！”没等我说话，她一扭身，跑了。。。。。。
难道她落榜了，我的心倏地一颤。此后，我把那朵中国结系在了笛子上，求学时放入了自己的行囊，那时，一曲曲跳动的音符常常伴过我渡过一阵阵孤独与乏闷。我没有再见过她，只是隐隐听同学说她没有再去复读，而是卖过小吃、炸过油条，卖过鞋。。。。。
时光飞逝。分配、工作、娶妻、生子。。。。。
弹指一挥间，十几年已经过去，似乎已经慢慢地将她淡忘了。
晴天一声霹雳。2005年冬天，无功无过、无缘无故的我突然间被一个行政单位分流了。母亲的忧郁、妻子的唠叨、女儿的啼哭、社会的歧视、经济的捉襟见肘，越发显的我孤无立援。手无缚鸡之力，只会“之乎者也”，更不懂经营管理。哪个企业会用我？彷徨中，我翻开那早已尘封了的书箱，一本一本地拂去上面灰尘，突然眼前一亮，书箱的一角里，放着那管我早已不吹了的笛子，可上面系的那朵红色中国结还是那么鲜艳。我不是什么都不会，我想起了当年那句话，更想起了当年的她。我至少还会吹笛子！！“忍罢浮名，换了浅斟低唱”。想当年，得罪过皇帝的柳永不过也就是如此。一个大胆的计划在我脑海中形成。第二天，我瞒着家人，带着笛子，找到了一个做农村乐器（旧时称为吹鼓手、下九流）班主的远房舅舅，他让我在乐器班里做伴奏，每天管吃管喝、管抽管住、车接车送，还给20元钱。虽然现在是新社会，但好多人仍然认为该行业地位依然不高。吃饭在门外、睡觉是地铺、坐车是不带棚的农用三轮，但无论怎么说，总算能养家糊口了。于是，每天的风吹日晒，跑东串西，早已使我麻木了那些孝子贤孙的恸天动地与闺女媳妇的虚情假意，他们哭的越响，我们就吹奏的越亮。。。。。
有一次，我们去一个农村暴发户家的丧事赶场子，门口停泊了好多来祭奠与送礼的车。正当我吹着笛子给伙计们伴奏地正欢的时候，一辆白色的奇瑞QQ正好停在我们乐队桌边，好家伙，又一个来祭奠送礼的。一个漂染着黄发、带着太阳镜的少妇从车里走了下来，突然，我无意间发现，她手里车钥匙上缀着的那朵中国结与我笛子上的一模一样，当我再看她时，那双太阳镜后面的眼睛也注意到了我。是她，怎么会是她！我赶紧低下头，面红耳赤，心跳加快，大脑一片面空白，按动笛孔的手指怎么不也听使唤了。主奏唢呐的舅舅猛踢我一脚，我才缓过神来，接着伴奏。这里农村办丧事的风俗，是主家客人祭奠后要坐在乐器队旁边观看演奏的，而且还有象开堂会那样赏金点曲的。此时，好多观众都坐在长条凳子上围在我们四周观看演奏。我一直不敢抬头，象个小媳妇一样低垂眼睑，掩耳盗铃似的不敢再撞上她的目光。可后来她还是坐在旁边观看演奏，而且离我很近。一曲停下后，她突然走过来，把100元块钱放在桌上，说，给我吹个笛子曲——《女儿情》。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还是舅舅接过钱放入我口袋里，与两个伙计用笙伴奏配合着让我吹奏结束。听完，她什么也没有说，拿走那系着中国结的钥匙打开车门，开车走了。。。。。 她走后，失魂落魄的我不知道是如何结束的那场演奏。当晚上回到家，拿出那张100块钱时，我却猛地发现钱上写了几行字：多少年了，我一直都在关注你，也许时运对你不佳，但你能吃苦有能力，你一定要把自己能力发挥到更适合你的地方去，相信成功还会等着你。记得领通知书时我的那句话吗——永远祝福你！我的眼睛湿润了，多少天委曲的泪水夺眶而出。。。。。。
我再也没有去舅舅那个农村响器队，而到先后到多家企业里应聘，积极主动地发挥着自身能力，不怕吃苦，坚持学习，从基层一步一步做到管理人员。如今，我又拥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每当工作劳累时，我都会用一颗感恩的心，去珍惜那份纯纯的友谊；每当成绩优异时，我都会拿起那管横笛，遥对千里之外吹去我对她的那份深深的追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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