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会，叫什么名字，具体我不清楚，只知道人们都这样叫他，儿时的我也是跟着大人一起这样叫他，而他总是欣然接受。他比我大两辈，管奶奶叫姐。那时的我们交往不深，于是，当他的名字随着他这个人消失在这个世界的时候，我们在叹息中将他忘却。

他是一个普通而可怜的农村汉子，跟我们一个村子。低矮的身材，黝黑的皮肤、粗糙的手，布满灰尘的头发丝丝矗立，说话时嘴角全是沫子，这是他给我留下的印象。听奶奶说，他小时是个孤儿，由叔父养大，因为贫穷竟至于没有娶上媳妇，同宗有父辈的几个堂兄弟，但不甚交往。他家在队里——祖上留下来的一间土房，院墙已经倾倒，我经过时曾看到，很破败。
因为管我奶奶叫姐，所以与我们家也算是有一些交往。村子在公路畔，所以他每每经过都要过来，我对他算是有一些了解。
像鲁迅在 陕煤化建设集团澄合分公司《阿Q正传》中描写的“小D”，他有些坏，偶尔作些鸡鸣狗盗的事，这可能是贫穷逼出来的。他的本性是善良的。那年在城里看到一个被遗弃的女婴，他捡回来抚养，被全村热议。一次从咸阳打工回来时，从工地偷了一捆“撅把”，都是椿木的，给我们家留下过几根。这是我知道他为数不多的细节。
相对于城市的文明，这里的人们对神迷信地虔诚。那年“破四旧”，驱赶牛鬼蛇神，有人砸了佛像，结果自己莫名遭殃，于是人们对神更加要敬畏，并且潜意识中把一些莫明其妙的事情与鬼神作用联系在一起。
他的命运也似乎与神有关，大抵神也喜欢“捡软柿子捏”。那年村子大旱，为了向龙王祈雨，人们自发组织挑着火把到闫家寺龙泉沟去向龙王求雨，他也跟了去。雨算是求成了，只是回来后的他竟莫名口吐白沫，不及搭救、一命呜呼。于是有人猜测，他可能是哪个冤魂抓去顶罪了。我不置可否，只是他最终是没了。在队长的料理下，几个堂兄弟合伙买了一个不够尺寸的棺材，把他草草埋葬。
我的记忆从此再没他。而那个收养的女孩我曾见过，衣服很脏，常常被村子里的孩子欺负。后来，听说在希望工程的资助下还在上学……
作者单位：陕煤化建设集团澄合分公司

本网通讯员：雨石

编 辑：田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