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志奇随笔:还说“云在青天水在瓶”(三、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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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炭资讯网 | 2008-6-10 14:37:46散文荟萃 | ||
(三)
这位尼师“归来手把梅花嗅”一下,便开悟了。“开悟”这个东西那是太好生了得的事情了,什么东西皆历历分明了,那真乃“头头是道,门门相通”也,基本上也就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意思吧,为甚呢,跳出来了呗,“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嘛,东坡先生这首诗说的就是境界要转换啊,所以俺说“悟者,从心从吾”,必须把自己给脱胎换骨地“转换”了方有可能“啪哒”一下子“朗然大觉”。 所以说“归来手把梅花嗅”,那只不过是一个机缘,如果没有那个“竞日寻春不见春,芒鞋踏破岭头云”的过程,虽然年年眼前都会“春在枝头已十分”,那基本上与自己无甚关系,为甚呢,因天到了秋天依然会“秋风秋雨愁煞人”的。而真个境界转过来以后呢,则才有可能“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在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了嘛。 当然这个境界的转换即使有了一定的过程,也绝不是想转就转的,这使俺想起仓央嘉措也就是那个达赖六世的一首情诗,“美人不是母胎生,应是桃花树长成,已恨桃花容易落,落花比你尚多情”。仓央嘉措这个人,很多人都喜欢,喜欢他的多情、至纯和不羁以至于非常同情他那传奇身涯以后的不测,甚至只看到他是修道者的另类这一面,而忽略了他本身就有大彻大悟的根器,其实,他的很多情诗,都是可以作为修道者的参悟之用。比如这一首,如果俺们把首句的“美人”换成“境界”这个词去理解,实际上就是“境界”这个东西,可不是娘胎里就带来的,就算是以后有机缘偶尔有了些个境界,那也是“已恨桃花容易落”,也就是“境界”这东西是可以“退转”的,这也就是人们经常用“逆水行舟”来形容做事业或者做学问的道理,何况这个“境界”对于一些人来说,“落花比你尚多情”,也就是说“境界”这个“美人”,对于一些人来说,你使尽万般招数,她也不会对你“回眸一笑百媚生”的。 而“境界”一但来了以后呢,那真个是好生了得呀,灵感一现,写一首两首有些个意象迭加或者好象有些个哲理的诗算甚哪,真个是想怎的写就怎的写。 依俺看,有些个教中学生写作文的老师,一开口就说,“万事开头难,文章的开头一定要好”,然后呢又说,“文章的内容,要有血有肉,要感染人”,再然后呢,“结尾很重要,要尽量拨高,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说这些个话,如果独立地去看待当然也都对,但俺亲自以为在教学生写作文时说这样的话,绝对是误人子弟的似是而非的道理,如果这样讲过课以后,你带学生们去长城,并且命题让他们回来以后写长城,那他们在抓耳挠腮之后,不把这篇作文写成“啊,长城长,长又长,真他妈长”才奇怪呢。 比如俺家那小子,起先也是觉得作文太难,为甚难,为了开头而开头结尾而结尾呗,一天,俺亲自教他写作文,你看啊,茨威格写的那个托尔欺泰的墓,为什么能进入书本里当教材,他最喜欢托尔斯泰的墓,是不是他心里最想说的话呀,是的就把他写出来嘛,这就是开头,为什么喜欢呢,因为托尔斯泰的墓太朴素了嘛,那又是怎的朴素的,他去过那里,就直接把那朴素表现出来嘛,这个世界上的墓朴素者众也,为甚非得托尔斯泰的墓让茨威格喜欢不可呢,因为他崇尚托尔斯泰的丰富内涵的人格和他的巨大的人文成就嘛,这个极大的反差对他很震撼嘛,而且却又那么合乎托尔斯泰自己的为人处世之哲学嘛。顺着这样的路子,他把这篇文章写出来,反过来再去看看,虽然没有去直接想着那个“文章的开头很重要,文章的结尾也很重要”,但他的这篇文章绝对开头就是好开头,结尾就是好结尾,这便是“云在青天水在瓶”。 自那以后,俺家小子的作文好生了得呀,居然还写起诗来了,为了劝俺晚上打球回来以后少呆在机子前敲字,他写了一首关于晚上很美好的诗,什么什么这个时候尘埃落定,家里人其乐融融聚回在一起,其中有一句教育俺的句子,“可惜这样的晚上太少,因为太多,所以太少”,瞧瞧,多有哲理呀,说俺不知道珍惜这些个“当下”的“美好夜晚”,这小子当时想到怎的把句子表现好一些了么,不想表现的时候才是真境界嘛。甩队呀,因为你在你们当地教语文也是名师了,当然自有一套办法,但你是俺的老同学嘛,俺也就亲自把俺的感受顺便向你汇报一下下。 所以说,“开悟”以后的“境界”就是有些个“孤月高悬,光呑万象”的意思,就像王维送友人时说的,“唯有相思似春色,江南江北送君归”,“境界”一通,“唯有境界似春色,江南江北铺与君”。 哦,说到王维,俺们都知道他那“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一般理解也就是他向往空灵的境界啦什么什么的,当然这些东西在文字里面是有的,而且还有修“止观”的功夫在里面,但他那个名“维”字“摩诘”的名字都不是瞎起的,这个话头要是说起来,也是很有意思的,得说到释尊知道维摩诘居士生病了,让文殊菩萨去“送温暖”,并探讨一些个关于生活的真谛,那样的“送温暖”才是真境界,哪像现在的一些个地方官,只有到过年的时候才想起来“送温暖”,而且要让随行把照相机带上,这就跟写作文一样,为了写作文而作文,当随行人员把相机举起来的时候,地方官连忙作嘘寒问暖状,这些个非常默契的配合其实与“送温暖”的境界毫不相干,“频唤小玉原无事,只要檀郎听的声”罢了。 归跟结底,王维的这些诗和他那个“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一样,这些大境界的诗人写诗都很老实,并不是有意要做出那些个脱俗的举动出来,再比如他另一首送别的诗句,“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多平实啊,“来来来,再与你同饮一杯,出了阳关以后,老朋友都不在你身边了,哪有人去和你酒逢知己千杯少啊”,这些都是“云在青天水在瓶”的境界。 (2008.6.6日晚上) (四) 俺们可以打一个比方,“境界”这东西的出现,有些个像“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而这个“金风玉露一相逢”就是那个“实践、实践、再实践”以后的“知”和“行”的“知行合一”,这才可能上升到“便胜却人间无数”。 这就像任何一个或高贵或低贱的家庭对孩子的教育虽然有很多的差别,但“望子成龙”或“望女成凤”的心愿基本是大致不差的,但心愿是一回事,结果又是另一回事,小孩子在没长成大人之前,也基本上各种做人的道理都从家里的大人或者学校里的老师那里听过的,但究竟有多少孩子真正能够如孔子所说的“博我以文,约我以礼”呢,这句话俺的理解就是“由博大而简约、由简约而圆融”,如果按照这个路子走下来,人生的道路基本上是没什么错的,可是人一旦步入社会以后,那个人生的道路真个是太千差万别了,当然机缘这个东西也是太厉害了,但是为什么有的人就能“绝处逢生”或者“悬崖勒马”,而有的人却只有“走投无路”或者“执迷不悟”呢?这都是“心随境转”之故也。 但问题又来了,那些“绝处逢生”或者“悬崖勒马”的人,为什么就能够通过“改变自己”而“改变环境”呢?自己的心“转换”过来了嘛!所以说“知”是一回事,“行”又是另一回事,这些都取决于自己的“心”能不能“转换”过来。如果“转换”过来了,孔子的弟子曾子汇报“苟日新,日日新”的体会,就一点没有错,这也是赫拉克利特说的“太阳每一天都是新的”意思。咦?他们怎的都说一样的话呢,唉,到了一定的境界,“东海有圣人出焉,此心同也,此理同也;西海有圣人出焉,此心同也,此理同也”,这个不是俺说的,宋儒陆象山说的。瞧瞧俺们的大儒,就是有些个胸怀,自己悟出的道理,知道别人也能悟的出来,这都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精髓代代相传的结果啊。注意了,这里曾子首先强调的也是“修身”,“修身”是甚意思呀,“转换”呗,也就是通过修行,从没有境界“转换”到有境界上去呗,离开这个“修身”的“实践”,“齐家”可能就会有问题,还何谈“治国”进而“平天下”,如此各国人民能服你么,哼! 这些都是那些从“知行合一”路子上走过来的真正的“觉悟者”说出来的话,所以俺们要知道“理则顿悟,事非顿除”的道理。正如厨师烧菜,那个热锅得有一个“抓手”,俺就像是一个跑堂的一样,一会儿功夫颠儿颠儿地去给客人送牙签,一会儿又颠儿颠儿地跑回厨房找抹布帮大厨师去端那个没有“抓手”的热锅,这回说到“理则顿悟,事非顿除”,俺亲自找到“抓手”了。哈哈,好生了得,释尊的这八个字经典啊,俺把它送给读俺文字的朋友们作为“抓手”,则俺亲自有些个释然矣。 当然喽,“事非顿除”,必须“因次第尽”,也就是要有一个必然的过程。有了“抓手”,并不意味着万事大吉了嘛,俺们总不能看着“抓手”就能把菜看出来,所以俺还得和朋友们一起把《还说》说说完,“事非顿除,因次第尽”嘛,免得甩队从托腮凝神的样子中回过神来说俺亲自不仗义。不过,明天端午节,家里晚上还真得烧几个菜,“平常即是道”嘛,不然明年此时再想起今年的端午而感叹“当时只道是寻常”,没有好好地品味今年端午的“当下”,岂不有些个后悔么。唉,亲自拿“抓手”烧几个家常菜去了也。 (2008.6.7日午后并间断后的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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