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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志奇散文：榕者，容也。 | |||||
| 煤炭资讯网 | 2008-4-16 16:06:46 要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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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把这盆造型放下之后，再与四周的植物一比较，我的确是比较尴尬的。除它以外的所有这些户外植物的叶子全都是碧绿地精神着，而且因为润着雨水，显得油亮亮的。而这盆造型呢，一些叶子好象自惭形秽地低着头，脸色也是倦倦的。再一看，还有一根几年前就缠绕在主根和枝头的细铁丝，已深深地勒进了它的所到之处。 雨如游丝，叶上开始有一些麻点状的湿润了，这是阳台上的久积的灰呀。是的，一般来说，我只是在偶尔想起来的时候，给它们的根上浇一些自来水，好象我对它们的要求也不高，只要活着就行，所以从来也没有施过什么肥，或者换一些土，更谈不上用喷头从其上面淋些水为它们净一下身了。遇上出差的时候，它们就很自觉地战风寒斗酷暑，而且它们最为艰苦卓绝的拚搏可能就是抗旱了，然而它们就活了下了，按我的要求活了下来。 想起朋友一次到园林里去顺便带来这盆造型还有其他一些花草送给我时，我很是高兴一番的，而且对这盆普通的盆景尤为青睐，“好，很好，非常好，榕者，容也，树者，竖也，在宽容和从容中特立独行人生也”，摇头晃脑地用这样一些等等一系列的即兴发挥的语言对它进行着由衷的赞美。而且起初的那些天里，我一会儿要把它放在进门的拐角处，一会儿又把它放在办公桌的前面，总之频繁在让它在不同的位置体现着我的快乐。 这么几年下来，它的根更加是暴露出来不少了，一方面是它总要长一些的，再一方面更主要是我浇水的方式如灌溉，把那些泥土也冲出来不少，所以它很苍桑了，陪着我时有的荒凉心境一起苍桑。而我呢，却由于只顾品味自己的所谓苍桑，却无视了它的存在，无视了它的“榕者，容也”的开示，而它却仍然就这么坚忍地对我进行着一如既往的开示，当我傻立在细雨中，这么看着它在那么多勃发而油亮的绿色中垂头丧气的样子的时候，也觉得它是在自忏对我的开示没有到位，好象是在作自我批评，我真想对它说一声“对不起”，心中生出一种柔软漫延开来。 我轻拉过它旁边植物的枝，那上面有噙满了的雨珠，然后对着它轻轻抖动，这就算是我为它下的柔情雨吧。就这么一个简单动作，却它的叶子也陡然地精神起来了，虽然它的根和土还没有完全湿透，却完全已是一脸喜悦的样子。不知道它的喜悦是为了它自己和鲜活，还是为了我，我宁可相信它是为了我还没有忘了它的开示而喜悦。 然后我蹲下来，就象护士拆洗伤口一样，把那个为了让它的造型比较适合人的审美情趣而缠绕了它多年的细铁丝慢慢地解开来，其实解开已有些难度了，但是我一定要解开它。 边解的时候，我还边在想，金克木啊，要想让一棵树死去，只要钉一颗钉子在它的主干上穿过树心，便是点了树的命门穴啊，我怎么竟粗心到这么多年没有想起来把这根铁丝取下来呢。 那些细雨渐渐淋湿了我的头，淋湿了我的脸。 （2008.4.16日下午于煤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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