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鹏散文:远去的故乡 | |||||
煤炭资讯网 | 2008-3-27 15:50:50 要闻 | ||||
对故乡的思恋实际上源于对父母的惦念,自两年前把父母接到城里,故乡的概念就逐渐模糊了,故乡的影象也越来越远了。 老家位于关中腹心,地势平坦,沃野千里,素来有“关中白菜心”的美誉。提起故乡,父母有说不完的话题,道不尽的依恋,在那一亩三分地上,他们不仅含辛茹苦抚育大了一双儿女,也把自己的根深深植入故乡的泥土里。厌倦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方式,带着对城市的向往,我立志要跳出农门,看着辛劳的父母,我憧憬着有朝一日能通过自己的努力回报他们。斗转星移,一切在不经意间就来到了。两年前,稳定下来之后我把父母接到我生活的这座小城里,全家人终于全部“脱农”。对此,我很是引以为豪,年迈的父母终于可以不再面朝黄土背朝天了,在这蜗居的小室里,辛勤操劳了大半辈子的父母可以享受燃气洗浴、数字电视、家门口购物的都市生活了。谈不上光宗耀祖,也算是小有成就吧,把父母接来的那天夜里,我睡的很香甜。 为了能有个全新的开端,搬来城里的那天,我特意选了个黄道吉日,想让父母风风光光的开始享受我为他们选择的生活,但也就是从那天起,注定了父母难以割舍的乡愁。看着要离开自己亲手修建起来的高宅大院,父母的眼里流露出的是无尽的不舍和眷恋。父亲恨不得把整栋屋子重新复制到城里,忙不迭的把一切有用没用的东西往车上搬,任凭我怎么阻止也无济于事,车要启动的时候,父亲好象突然想起一件极其重要的事,从车上跳了下去,不一会,他回来了,只是手里多了一只他年轻时候亲手做的木凳。我再也抑制不住胸中的怨气,近乎粗暴的夺了下来。“试想想,刚刚装修好的家里放上这么些面目丑陋的家具,哪里还有一点品位和档次?!”在我的斥责下,父亲的嘴角抽动着,最终还是和孩子一样委屈的松开了手。依依惜别了左邻右舍,看着渐行渐远的老屋,父母的脸上写满了惆怅。 城里人就要有城里人的样子,搬来后我对父母讲了很多这里的一些规则,比如:父亲不能再像在老家一样扯着嗓门跟人说话,那样会让人感觉到和吵架一样;再比如,这里的人都很生分,不要轻易到别人家串门子,那样会招人厌烦……老人们一一遵照了,父亲连平时说话都小心翼翼的,稍有不慎,声音高了一些,母亲一个眼神,他便噤若寒蝉。母亲还是老样子,从早到晚忙个不停,尽心尽意的照料着一家人的饮食起居,把儿女养大了,又承担起了照料孙子的责任。她好象永远有做不完的家务,什么时候回去看到她都在忙碌着,在村里人缘极好的母亲牢记着我的清规戒律,不串门子,不和他人走动,只是默默的做这做那。 我和妻经常早出晚归,能和母亲沟通的只剩下父亲了,有次回家,听见老两口正在说话: “也不知他六大的身体咋样了,他三妈的娃找下媳妇了没有” 老家的那一大家族的人经常挂在父亲嘴。 “等把孙子看大了咱再回去,把屋里撂着也不是个事”母亲幽幽的说。 那一刻,我突然感觉到自己并不完全了解父母,我为他们选择的方式偏离了父母固有的生活轨迹,城市的生活不仅没有褪除他们的泥土气息,反而剥夺了老人原有的很多生活乐趣。 但我对父母想回老家的想法还是感到难以理喻,这里马路比起老家的土路更加平坦,这里不像老家那样隔三差四就停电,这里不用经受烟熏火燎就能把一顿饭做熟,城乡的差距是显而易见的,没有理由不喜欢啊。老人们不做辩解,只是愈发惦记着那里的乡里乡亲,惦记着庄稼的长势,惦记着那已开始破败的老屋。 来到城里,母亲总抱怨花费太大,每一笔开支都参照老家做出对比,孩子去一趟游乐园能抵的上村里一个家庭一个月的菜钱,一件衣服是她和父亲忙碌一季的收成……母亲无力改变现状,只有更加的节俭了,对于哪家超市有打折降价的生活日用品,她了解的一清二楚,经常天不明就和父亲去排队,回来后又一笔一笔算计着今天又省下了多少;害怕看病增加开销,父母经常从街上抱一堆药品商家做广告免费赠送的瓶瓶罐罐,我明知道那是一些于身体虽无害,但也绝不能祛病防身的糖水而已,可父母却一再坚持服用效果很明显,身体什么毛病也没有。天热了,放着空调不开,老人说还是习惯自然风;天凉了,有舒适轻便的保暖衣不穿,依旧套上亲手缝制的棉衣。父母固守着老家的生活方式,在他们的内心世界里,老家始终是他们的精神家园,宁静的村庄、淳朴的乡邻、原生态的生活模式比一切现代化的因素更能牵动他们的心弦。 城市的生活没有改变父母,年迈的父母似乎也永远无法赶上城市的节奏。经常看到两位老人冲着故乡的方向长时间的眺望着,夕阳西下,他们的身影显得那么的落寞,故乡越来越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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