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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海亭:河东河西

煤炭资讯网 2008-11-20 2:33:31小说林
                 作者单位:山东淄矿集团埠村煤矿二井

  通大河河西是泉东村砖瓦厂。厂里雇了百十号人。棒子是东北某矿区的下岗工人,那里没生活门路,便回了泉东村老家,住进了一套破旧的祖房里,和新婚不久的妻子一同进了砖瓦厂打工。别人一天干八小时,棒了却逼着自己干十三、四个钟头。他对别人说,自己年轻,有力气。可吃了饭瘫坐在床上的棒子常常是和妻子说着话就呼噜呼噜地声如雷震了。

  夏末的天气依然燥热。棒子媳妇的肚子象夏天的庄稼,风长起来。棒子媳妇又抬头望了望大河河东那片玉米地,苍白的小嘴嚅动起来,咽喉迅速滑了一下。她觉得此刻自己的眼眶是湿润的。童年以前她远在东北的矿区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天堂啊。自己的生活更是无忧无虑,丰衣足食,甭说是玉米棒子,就是凭票供应的糖块、冰糖之类的东西也是要多少有多少。这令不少小朋友眼嘴馋得视自己如尊敬的公主呢!

  这是她今天第六次看河东那片玉米地了。碰巧让拉板车的棒子看得真真切切。棒子心里好难过:刚过门时妻子一百二十多斤,可现在还不到一百斤。怀孕的妻子没能吃上一顿象样的饭。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厂里又有三个月没开工资了。他们的生活费只能从厂会计那里暂借三十、二十块。要不是岳母每月邮来百来元,真不知道这日子会怎么过。棒子啊,棒子,有你这样的男人么?连妻子都养不起,你合格么?妻子分明想吃煮青玉米,可家里已没有了买任何零食的钱了,这可怎么办?

  生性木讷老实的棒子嘴角往上一挑:偷!

  通大河是条季节河。只有雨季上游水库泻洪时才称其为河,每年也就是七、八月份水量大些,丰水期顶多半个月,其余时间与其称为河还不如叫小溪。

  那片让棒子心碎的玉米地与砖瓦厂仅仅隔了这条河。

  河床有百十米宽。棒子看到水深刚刚没膝,在月光下依稀可辨的水底鹅卵石,有心形、椭圆形、瓜子形,黑、白、红褐色……各式各样,五光十色,别有一番情趣。棒子忧伤起来,来这里好几个月了,这还是头一回来,更不用说能带妻子到县城了。我们的生活比起别人来真是失色百倍啊!月光下的棒子想起此行的目的,不禁又犹豫起来:这,可是他第一次偷东西!可棒子心里更明白,这,是为了——妻子——怀孕的妻子——温柔、可怜但更可爱的、怀着自己小宝宝的妻子。于是,这位捉襟见肘的汉子,英雄般地雄纠纠气昂昂地趟过了这条叫通大河的小溪,径直奔向了玉米地。

  我们十分可爱的棒子哪知“月明之夜非盗时”的道理。

  河东也是泉东村的土地。这几天,泉东村民兵连正为抓不到偷玉米贼而被“不行”的村支书记骂得狗血喷头。就在此时,二个基干民兵和泉村镇派出所的一名联防队员正欣赏着棒子史诗般的行动呢!

  毫无疑问,棒子抱着七、八个青玉米返回途中,那三位观众拦住了他,不由分说便抹肩头拢二背把他绳之以绳。
村委会大院里立时热闹起来,街上纳凉的人们听说抓住了偷玉米的人,纷纷要他赔偿。又听说是东北来的棒子时,了解他的人十三分的不相信,也来瞧个究竟。

  负责审问的是棒子本家三叔。他了解棒子现在的经济情况,也知道棒子从小象大姑娘似的害羞,就十分小心地问道:“棒子,你是不是真的……”

  别人偷鸡蚀米丢人不丢在台面上,我可好。此时的棒子后悔死了,可事到如今又由不得自己。棒子心说只要认错态度好,或许三叔他们能轻罚。

  “……”

  “三叔,我错了。”

  “他们没料到今天晚上月亮这样亮,还会有人……你倒好……”

  “三叔,我错了。我不该去偷人家的玉米。”

  “按规定,一个玉米罚款二十元,一共七个,一百四十元。付主任,您看就免了吧!”矮个民兵道。

  “这孩子知错就好。但是还要罚,从我这个月工资里扣下,棒子不是那种人,他这样做是有他的苦衷。是吧,棒子?”

  这时,棒子真想大哭一场。

  “三叔……家里没钱了……你侄媳妇有了身子……想吃青玉米……我实在没办法……又不好意思问乡亲们要……于是就昏头了……”

  “孩子,是我不好。我对不住你死去的爹妈,我没照顾好你小俩口。”三叔听了棒子这样说,不由抽泣起来。几个看热闹的小媳妇、老太太想起棒子父母生前接济这个,帮帮那个的种种好处,又中年客死他乡来,也跟着挤眼抹泪。

  “算了,算了!几个棒子算啥,棒子兄弟拿去,以后有啥困难言语一声,乡亲们都会帮你的。”民兵一边往外拥看热闹的人一边把尼龙袋子给棒子:“拿去吧!”。

  棒子感恩似的还想说什么,被三叔拉了下。“别客气了,走吧。”

  “我从玉米地里出来时,还听到里边有动静。”三叔听棒子这么说,立马瞪了他一眼。

  “咱再走一趟吧,得抓个交差,要不明天又要挨骂了。”二个民兵这样说。派出所的联防队员打着呵欠,极不情愿地跟着走了。

  已近午夜,月光如洗,小虫也静。田野里阵阵凉风驱走了三人的睡意。高个民兵不无感慨地说:“棒子兄弟真够可怜的。大工人还不如我们老百姓呢。我记得小时候,奶奶病重,我爹向棒子爹借钱,人家很快就邮来了三百元。要知道那时候三百元,让我奶奶多活了二十多年。可那时,棒子爹下井挖煤一月才挣五、六十元啊。棒子爹妈死的时候我奶奶哭昏了过去好几回。我们村里有好多人家沾过棒子爹妈的光。相比之下,我们真有些对不住棒子。”

  “是啊,他们什么都用钱买。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我们没钱有粮。‘手里有粮,心中不慌’嘛!咱顶多不吃鸡鸭鱼肉,多吃点老咸菜,也能将就过日子。可他们不行,柴米油盐酱醋茶哪样能白拾?”

  他们到了棒子被抓的地方,借着月光向玉米地深处呈扇形分散搜去。

  里边没有玉米被盗。

  但联防队员走到一个废机井边,看到井口的盖子象是有人动过。他马上意识到有情况,连忙移开井盖,用手电一照,娘唉!今天甭想睡觉了。

  三个人极其费力地把一个昏死的女人从井里拉上来时,已经凌晨二点了。

  联防队员从镇医院到派出所时,棒子和矮个子民兵早已赶到。棒子正尽情享用着特殊待遇呢。派出所的人问棒子是不是特烦别人影响自己休息,棒子点点头。他们说他们不烦,就是特别气愤。于是没问青红皂白先给了棒子一通下马威。

  “棒子,刚才没打你,是因为你三叔在场。这下好了,补上这一课。”他制止住同事后开起玩笑来。“找他问问情况,他是报案人。”

  “大哥你可来了,我说不是我干的,他们不信。”

  “我偷玉米时,就听到玉米棵子折断的声音,后来……声很小,没听清楚。”

  案发现场及医院检查初步结果都送到了派出所所长那里:机井距棒子偷玉米的地方相距82米,两点之间没有足迹。案发现场鞋号、印迹与棒子一致。废井南10余米有几棵歪倒的玉米和几张报纸,报纸上有少量精液。废井旁有搏斗的痕迹,还有几根长发。女人由于惊吓引发先天性心脏病,暂时休克。仍呈昏死状态,有中期身孕。上肢关节有轻微扭伤,软组织中度损伤。上衣被撕破,阴道内有新鲜精液。身份不详。

  所长是县局刚下派的新手,喝了接风酒没几天。他决定拿此案当他上任后的第一把火。立即亲自向市、地公安局严打总指挥办公室汇报情况。得到的指令是:“快查、快审、快办、快结。严打期限就要到了,争取赶上末班车。”于是便坐阵提审。所长先把现场侦查情况和医院证明给棒子做了通报。之后,便指使部下用实际行动给棒子上了一课:四条电击棍从低压到高压依次在棒子身上抚慰,直摸得棒子吡牙咧嘴,嗷嗷乱叫。任凭怎样动刑,棒子就是不承认。因为他明白不是自己干的,绝对不能屈招。

  东方鱼肚之时,警员们打累了,棒子也被打垮了。警方一无所获,十分失望。

  姑娘身份已查清,原来她是棒子砖瓦厂的打工妹,邻市鹿野村,十九岁,未婚,有先天性心脏病史。神志清醒后,这位恬静的姑娘开始了令人心痛如绞的回忆——

  “我来泉东村砖瓦厂打工三年了。去年厂会计郭树斌看上了我,他是厂长的小舅子,家里有钱,人也帅。当我憧憬着幸福明天的时候,突然觉得身体不适,时常恶心呕吐。我既害怕又高兴,郭树斌说过等我怀了孕就把关系向家里挑明,办结婚手续。可当我告诉他已经怀孕时,他却吱吱唔唔,遮遮掩掩地躲着我。忽然昨天他主动找我:‘今天晚上到家里和家人谈谈。’晚饭前我们一同到了郭树斌家,吃完饭后他就被一个传呼叫走了。

  “‘好孩子,家是鹿野吧,家里还有哪些人?’郭树斌的母亲和颜悦色地问道。面对面和郭树斌母亲坐在一块,这还是第一次。我看着就要成为婆婆的这个富态的中年妇女,不知怎的,自己和她就是亲近不起来。我妈妈没她气色好,可看起来比她健康,也值得小辈尊敬和信赖。我看她面相不好,心里不觉讨厌起她来。不管怎么说,她是长辈,我诚惶诚恐地如实回答了她。

  “‘我们这里不如你们那里有发展前途,泉村煤矿照这个开采法,顶多还有五、六年的寿命。等它报废了,这里连水也喝不到了。要是这样你还会在这里找婆家吗?依我看,你肚里的孩子做掉吧。我也是女人,知道你不容易,这是5000元钱,你拿去,算是给你买点营养品。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闺女啦。到你结婚时,娘再送你5000元钱做嫁妆,你看行不行?’郭树斌母亲刚才还算慈祥的脸,现在变得狼样的狰狞。自己仿佛被晴天霹雳击昏,又似乎被阎罗殿里的小鬼抛入油锅。我已不清楚自己是如何回答,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出郭家的。我只觉得象醉人一样如坠云中。我快到通大河卫东桥时,郭树斌追上了我,又甜言蜜语起来。郭树斌说他不知道母亲和我怎么谈的。他没回家,是小外甥说我和姥姥吵了几句就走了。他就急急追来,并说不管怎样,都要和我结婚,死不变心之类的话。我们说着说着就向河东来了。我的心情逐渐好起来:原来是他母亲自个儿想棒打鸳鸯,我们可不是好拆散的。

  “河东那片土地是我们梦牵魂绕的伊甸园。虽然这里没有苹果树。我们第一次偷吃禁果也是在这令人心醉的玉米地里。

  “那是去年,月光也像昨天,好亮好亮。月中的桂树清晰可辨,我躺在地上,眼望着嫦娥。心里说,你可不如我呢……现在想起来第一次还挺浪漫的。

  “昨天我们又来到了郭树斌摄取我处女身的那片地,不曾想他对我下了比毒蛇还毒万分的狠心。

  “我们走到地头上,郭树斌提出到里面坐坐,好好谈谈。我们就小心翼翼地进去了,没发出一点声响,因为我们都知道你们抓偷玉米贼的事。再说我们也没遇上联防队的人,以为昨天没有人来,何况还是月光如昼呢。到了深处,我们停下来,铺了几张报纸席地而坐。此时此刻我只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人,我们都激动了。我认识郭树斌以后,夏天一般不穿内裤。裙子往上一提,很方便。郭树斌的手在我身上抚摸了十多分钟,便开始亲吻我。乳房、乳沟、耳根、小腹、还有……他都吻遍了。我欢快地不能自已,我们在报纸上滚动起来,周围的玉米被我们压倒了好几棵,当时并不比电影《红高粱》那段逊色。郭树斌进入我的身体以后,还给我讲了成语‘体贴入微’的另一层含义。体,指身体,一男一女两个人的身体。贴,紧紧挨着,在一块,不留空隙,成为一体。入,进去,进入。微,一点点,顶多十多公分,超过二十厘米就不好了。也就是说,男女两人的身体,紧紧地挨着,不管以何种姿势,让应该进去的那部分,一点不留地进去,然后,或慢或快地运行。他边讲边动,我的身心爽快极了,不时发出满意的呻吟。我喜欢叫床,可不敢大声,也不敢随心所欲。

  “大约半小时后,我又同郭树斌谈起我们的婚事。他犹豫起来,面带难色地说,家里给他找了个对象,两家大人十分相好,只怕自己拗不过家里。我发现他和刚才的口气不对头,便同他吵了起来。郭树斌劝我识相点,就是把我怎么样也没事。还说一万元钱,比到卡拉OK玩小姐贵多了。这小子把我当成妓女了,我这下可火了,大骂他是色狼、大骗子、大毒蛇。我同他撕打起来,郭树斌一拳打在我太阳穴上,我昏了。他把我抱到不远处的废井旁。他刚掀开井盖,我醒了。你不仁,我也不义。我想趁他不注意把他推下去,没成功,他又一拳打来,以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啦。”

  这个不幸的姑娘又是万幸的。废机井里以前放了一块木板,圆的,中间有放水泵抽水管的孔,周围离井壁四、五公分,姑娘落在了木板上。

  棒子委屈极了。三叔在派出所指桑骂槐地骂了一通仍不解气,所长道了歉,并要请爷俩中午去卡拉OK。

  “神州大厦泉源大酒店”平时棒子看都不敢多看一眼,这可是泉村镇最好的饭店了。席间他们推杯换瓶,猜拳行令,好不热闹。棒子只是低头吃饭,他抬头看了一眼服务员小姐,比自己老婆红润多了。

  小姐正和三叔跳舞,身子贴得很近。所长端起酒杯:“棒子兄弟,对不起,今天的事真是太误会你了。按我们家乡规矩,三杯酒。第一杯算道歉,这第二杯是感谢,谢谢你帮助我们破了案,第三杯嘛,河西干活,可别到惹事生非的河东去了。”

  喝过三杯酒的棒子,飘飘然起来。他透过所长醉星星的脸,想起了一个人。

  棒子清楚地记起面前的小姐也是东北他们那矿的。好象还是矿花,一个卸任矿长的千金。

  醉熏熏的所长招呼小姐和棒子跳舞,小姐极放荡地搂抱着棒子的腰,棒子窘迫极了。棒子看清楚了,小姐耳根确有一颗红痣。棒子心想:矿长小姐也有今天。于是棒子趁着酒劲,也学着三叔的样子扭起来。他脑子里除了矿长千金耳根的红痣外已经没有一切了。他看见这世界是红色的,象血。


作者:夏海亭 编 辑:木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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