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头“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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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煤炭资讯网 | 2008-11-13 3:51:54小说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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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山西大同煤矿集团公司雁崖矿宣传部 昨夜，她又彻夜未眠，伴着时钟嘀哒的脚步，送走了长夜，迎来了黎明。 有多少个这样的夜晚她是在等待中渡过。等待给人的是一种煎熬，一种心急如焚。她已习惯了这样，把每一个夜晚都煎熬的浓浓的、稠稠的，有了一种温暖的成份。 一个等待中的身影风尘仆仆地撞碎了她的黎明，来的匆匆而突然，但又如她所料，为她的漫长等待画上了一个暂时的句号。 她看到了一张熟习的面孔，挂满征尘、写着疲惫、落透汗水。她看得出，站在面前的堂堂之躯已弱到了极限，因而她把声音压的很柔、很低，生怕给他再加负重使他难以承载，“老九，又加班了？”他似答非答的应着，一副少气无力的样子。 “老九”是大家对他的昵称。老九不姓九，而姓黄，名九明，在雁崖矿综采二队工作。因他的名字里含有一个“九”字，所以大家就习惯了尊称他为“老九”，这样的叫法既简单明了，又合情顺口，还有几分亲切、几分钦佩。觉着这样的称呼也没什么不妥，老九的爱妻――那个为了他的加班日夜煎熬着的女人也就顺了大家的叫法，无论在家在外、人前人后，一口一个“老九、老九”叫的怪亲亲的、脆脆的，柔柔的，似水如云。 人们之所以喊他老九，因九字与大字很近似，有着九九归一的转化最大值。事实上，老九早就成了全队人心目中的老大，是大家公认的第一。 老九有一好、一喜、一痴，但这“三个一”都与受字沾边，可诠释为：受，再受，再再受，直受到筋疲力尽为止，因此这个老大、第一，无疑是受的第一，受的头儿，受的老大了。 人们常说，老九是双型人，会分身术。这话初听起来有点犯迷糊，莫非老九长着双头四臂，能食两人米，能做双人工。其实老九与常人毫无差别，同样是独头双臂两脚二腿双目两耳单口独鼻，只是个子稍高一些，皮肤偏黑一点。唯一不同的是：他是一名多年的共产党员，而且是一名久经考验的优秀党员。说老九是双型人，指的是老九干的是双人活计，下的是双人力气，流的是双人汗水，吃的是双人苦累，起的是双人作用。 综采作业是采煤行当里最苦最累的营生，每当有的工人公休，岗位缺员，老九就不声不响地顶了上去。哪个岗位工作量大、最苦最累，他就顶在哪里、干在哪里。综采作业活儿最重、最危险的工种要算是工作面头尾端头的支柱工了。作为一名跟班干部的他，匆匆的身影总是忙碌在两个端头的支护现场。一百八十斤的液压单体金属支柱，在工作面有限的空间中，两个人抬一根都吃力的很，不是磕头就是绊脚，十分困难。而他却经常是一个人单挑，独自扛着一根柱子健步如飞。把整个工作面的支护打理的井井有条。 综采工作面在作业推进过程中，经常会遇到这样或那样断断续续、大大小小的断层，断层就像一道道关卡，刁难和阻止着综采人前进的脚步。每一道断层都充满了危险、艰难和超强度的体力透支。每到这关键时刻，有的人巴不得公休这一天的到来，而他却跟断层较上了劲，像一只充足气的球体，没明没夜的连轴转。哪里最危险，第一个上去的就是他；哪里最紧要，冲在最前边的是他；哪里最苦累，哪里就有他的身影。别人背石头一次背百十斤重的，他总是捡最大的、最沉的，一背就是二百多斤的大石头。别人抡大捶，抡个十下二十下就缓口气，他一口气就抡五十下，他一个人打的石头比别人两个打的都多。行动是最有说服力和最让人信服的事情，人们对老九生出了钦佩的目光和啧啧的赞叹声。说老九这个党员没白当，不愧为优秀党员的名头。而老九却不管人们做何评价，他总是一如既往地走自己的路，每一次过断层，他都会掉十斤八斤的肉，人瘦一大圈，他做到了心脑并用，体力尽耗，既要操心过断层的各项事情，又要滚打在过断层第一现场，就是铁打的人也会掉层皮，所以当他面对妻子时，呈现在妻子面前的总是一副病泱泱的样子，让妻子心疼、怜爱、怨恨而又无奈。是他这个把加班当作家常便饭的人把一个个等待、煎熬、期盼的夜晚留给了爱妻。 也许是职业的使然，也许是对自己所从事的事业过于挚爱，每当工作面开工作业的信号一但发出，每当各种机器欢唱起来的时候，他就像一只满弦的弓，浑身充满了精气神，劲溢力涨，奔走在各个岗位间，一会儿驾驭着采煤机，一会儿推架移溜，一会儿又是支护铲煤，不管什么脏活累活，逮着就干，哪里需要就上哪里，哪里当紧就出现在哪里，像一条鱼儿，游走在工作面这个特殊的水系中，脚下生风，浑身添力，把自己掰做两瓣用，可谓分身有术。 无言之行 老九是位不善言辞的人，工作中很少见他指手划脚，吆五喝六，一个班下来也说不了几句话。这样的闷葫芦威信却出奇的高。工人们总是围着他紧紧的，愿意听他吆喝，让干啥干啥，指到哪打到哪，工作干的响当当，活儿做的漂漂亮亮，一点都不让老九难堪。有些不解的人觉得老九的行为一点都不像干部的做派。就问老九，你这无嘴的神，工人们能服你吗？老九一脸的憨厚，良久才说，这就是人们常说的跟着感觉走吧，工人们在感觉咱，咱也在感觉工人，只要感觉在一起了，才能行成默契，用不着用大道理和大口气唬人。原来他解密了一个别人一直迷惑的道理，用行动向工人们传递着心与心的感触与碰撞。之所以工人们服他、敬他、爱他、紧跟他、拥护他，苦些乐意，累些愿意，受些满意，能攻克一个个难关，打赢一场场胜仗，取得一项项战绩，成为一支攻坚拚顽，特别能战斗，特别过得硬的队伍，缘于他这位只善行为之功，不善嘴皮之功，说的多不如做的多，说的好不如做的好的优秀党员受头。 一天老九的妻子又熬了一个通宵，她知道又到了关键时候。她的判断十分准确，工作面遇到了一条百年不遇的大断层。顶板已经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此时正是棚口的关键时刻，棚口无异于虎口拔牙，需要胆量智慧和技巧。就在大家迟疑的那一刻，老九一个健步跃上了支架。看着老九奋不顾身的冲上去，别人也一拥而上，抬木头的抬木头，穿钢梁的穿钢梁。很快虎口被封住了，顶板的落石阻不住机道了，现场作业的人员安全了，支架能推移了，终于打赢了虎口拔牙这一特别的仗。后来人们议论这次封口行动没有老九那无言的一跃，虎口不会被封的那么快，效果也不会那么好。看来无言胜有言，无情胜有情这句话不是凭空而来的。 不会喊累的人 老九的皮肤总是那么黑黝黝的。有一种炭素色的腊染。这不是老九不爱讲卫生，而是和他常年在黑色的汗水里浸泡有关。按理说，一般下井的人受太阳光照少，呆在井下的时间长，肤色会逐渐被捂白，而老九却异样，愈捂愈黑了。老九在井下工作中，浑身没有一处不出汗的地方，内衣能拧出一把水，连老二也难于幸免，被蒸烤的热气腾腾。再看其老大，脸上像发过水的龙须沟，一道宽，一道窄，密密麻麻地向下奔来，眉眼被汗渍碱成了水密桃，一条干毛巾，个把小时就像从澡池子里捞出来一样能沥下水来。 这样说，人们会以为老九是个特爱出汗的人，其实不然，老九的汗腺并不发达，曾见老九无论是在大夏天吃火锅，还是参加他最惧怕的文化知识考试，他都滴汗未流。劳动和汗水是成正比的，老九的肤色之所以日见有黑增而无少减，这和他被汗水浸泡密不可分。 老九妻子对老九照顾的无微不至，老九的生活也不赖，但老九就是有瘦减而无肥增，家人、领导都怕老九生出什么毛病，催老九去医院查一查。老九去了，结果只有一句话：劳累过度，不宜从事超体力劳动。老九拿着检验报告单在领导面前一晃，嘿嘿一笑：咱这身子板是钢铸铁打的，什么样的病在咱面前也只能望洋兴叹。老九说的是实话，虽然他天天带给妻子的是一个病态的身子，但他常年也不见患个头痛脑热，从不打针吃药，那种病态实际是疲惫之态。再是铁打的身子，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下四百多个班时的井，比常人多上一千个工时，换做谁都会招架不住。在大伙的印象中，老九就是一头拉车不松套的老黄牛，从没见他叫过一声苦，喊过半句累，而是奋力拉着这架车一直朝前朝前，不问所以，不求所以。生命不终，战斗不止。 老九已不再年轻，到了知天命之年，与他年龄不相上下，曾经一起打拼过的人有的换了岗位、有的调到了二线、有的办理了内退、有的做起了生意，而他还依然坚守在一线最艰苦的岗位上。像一颗忠于职守的螺丝钉，无怨无悔地尽着自己的天职。他曾说过，离开什么都可以，但不能离开溶入他整个生命的工作。如果不让他流汗、不让他工作、不让他尽情地去受，而是坐在家里享清福，他就会无所适从，就会惘然若失，就会生真正的病，就会失去了目标，失去了乐趣，失去了活着的意义。他说他天生的贱骨头，不知累为何物，而是喜受、爱受、痴受、恋受、醉受、善受。从他举起左手向党宣誓那一刻起，他就认定了一个受字，因为这是一个大受，一个其乐无穷，真正意义上让人快乐的“受”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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