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 夫:长篇连载 《趟过太阳河》之十一
风花雪月
也 夫 著
【 11 】
我左想右想,终于回忆起来了。
上个月中旬的时候,矿上采掘技术人员编制的作业规程在审批过程中,被主管、科长、总工程师、矿领导等一系列人,胡乱改动,红的蓝的黑的线条满纸乱飞,令人目不忍睹。辛辛苦苦的劳动成果,就这样毁于一旦,必须重头再来。我是一个多情善感的家伙,当时热血沸腾,气得咬牙切齿。在编制的作业规程上,特地加了一张扉页,上面写到:
高贵的德国老爷们,请认真想一想,面对这美丽的世界,你们的日子还会有多久。
摘自《资本论》第××页
其实我是编造了这段话,是不是《资本论》里有,我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只是想气一气那些长官们,希望他们以后尊重别人的劳动。
“他们想怎么样?”
“听说要你停止工作写检查。”
“我不怕,随便。”
“阳村,别嘴硬,还是主动去认错吧。”
“谢谢,我知道该怎么做。”
我本来想听林雪的,但我觉得很委屈,很伤害自尊,所以就一直等待着处罚的来临。
过去了三天,仍然没有人要我停止工作写检查,只是技术主管见了我的神情有些异样。这个时候,矿务局文学协会通知我去参加年度笔会,这事情就从此不了了之。
水云矿务局的文化体育活动在全煤炭行业是很有名的,尤其是乒乓球、篮球、摄影和文学,后来有一个领导收集了原始价值达十多万元的邮票,在全国的一次展览会上获得三等奖,从此集邮也成了水云矿务局文化体育活动的品牌。矿务局文学协会借《水云矿工》副刊,发表了大量作品,深受市作家协会的赞赏,局领导一高兴,就决定每年举行一次笔会。
往几年的笔会多数在局内召开,大家交流交流作品,天南海北吹吹牛,然后依例评比年度优秀作品,吃一顿饭而已。今年破例外出到峨眉山,时间一个星期,参加的人是筛了又筛,水川煤矿只有两个人,除了我还有林雪。
长这么大,我是第一次出远门到旅游胜地。矿务局用一辆大卡车,在车厢内绑扎了三张条丝椅作为座位。我们这群受宠若惊平时喜欢舞文弄墨的男男女女一路颠簸,差点没有把心给抖出来。当我们到达郭沫若题写的“峨眉天下秀”那个大牌坊时,领导的乌龟车已经等了我们一个多小时。
林雪有点晕车,面色很难看,我一下车就到一家路边饭店讨了一碗白糖开水,林雪喝了几口下去,渐渐恢复了生机。
一踏进大牌坊,墨绿而且厚重的山色便迎面袭来,让人心生肃穆。林雪看来也是没有见过大世面,总是形影不离地跟随我左右。
在报国寺,面对蔽空之楠木,围绕之红墙,崇宏之伟殿,生辉之金碧,以及袅袅的香烟,频传的磬声,林雪跪在蒲团上狠狠地磕头,神情专注,口里吐出长长的热气,在冷风中迅速消散,不知她许了些什么愿。那柔弱飘逸的情态,在我心中涌起一大阵的怜爱。
穿清音阁,踏洪椿坪,过九十九道拐,来到仙峰寺,走走停停,不觉已到了中午,大家一致叫喊吃了午饭再朝上走。
吃过午饭,大家走得更慢,走得累了,感觉冬天的峨眉山有些索然寡味。时间才下午五点钟,天色就象傍晚十分,转过一个山坡突然看见一个巨大的山沟,乳白的浓雾翻滚着、盘旋着,把整个峡谷遮掩的严严实实,从云雾上反射出来的白光,让眼前顿时豁然开朗。
过了这个山嘴,通过九老洞,又走了一阵黑哑哑的林间小路,来到一面长满古柏的山坡,就遇上了猴群。游客们纷纷拿出花生、瓜子之类的食品投向猴群。我和林雪什么吃的也没有带,一只老猴显得有些愤怒地扑向林雪,林雪一声惨叫,猛地倒退一步,倾倒在我身上,眼睁睁看着那只猴子把林雪的挂包撕得稀烂,扔到了山坡下。我搀扶着林雪跟着人群一阵猛跑,躲过猴群,等林雪惊魂未定,我们已到了遇仙寺。这时候天已经黑定了,我们的人却走散了,小小的遇仙寺找遍了也没有他们的踪影。我想他们一定是继续朝前去了,就准备和林雪去追,一个和尚过来说:“两位施主,天黑路滑,不宜上路,请就此安歇吧。”
正在犹豫之间,另一个和尚过来说:“两位施主,现在住宿已满,连地铺也没有了,看在你们是一对‘冤家’的份上,就在西厢的禅房里将就一宿吧。”听见这话,我和林雪几乎同时发出了惊叫声。
【作者介绍】也夫,原名廖选勇,祖籍阆洲,重庆市作家协会会员,有小说《狼性》、《风干的岁月》发表,著有诗集《水晶玫瑰》,现供职于重庆永荣矿业公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