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河散文:矿生和他的职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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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炭资讯网 | 2007-8-7 16:05:29局矿快报 | ||||
陕西蒲城蒲白矿务局矸石电厂党委工作部 矿生是我的邻居,三十岁出头,满脸疙瘩,络腮胡,很深沉,是那种不安的分的良民。 矿生在我们南河煤矿可是个 “人物”。前几年,煤矿不景气,几个月还发不下那点工资。矿生虽是井下一线采煤工,干的是“用人肉换猪肉”的苦累活,可挣的钱在老婆和两个儿子面前,还是捉襟见肘。那时,矿上鼓励职工主动下岗自谋职业减轻企业负担,矿生第一个报了名。他的举动震傻了好多人,他自谋的“职业”,更让人做梦都想不到:打野兔。 可矿生不傻。他思谋好了,在他上班时,偶尔去打野兔,一个晚上总能打10来只,挣个三、四十元。再说,打野兔虽然累,但这个“工作”自由自在,矿生胆又大,枪法又好。还有一点,矿生的老婆在矿上卖凉皮,没帮手不行。矿生可以晚上去打野兔,白天给老婆打个下手,等于有了两份工作,收入自然比下井强多了! 不久,矿上的人们就常常看到矿生的老婆在菜市场又卖凉皮又卖野兔,矿生殷勤的打下手。便宜的时候,10元钱3只,每天的野兔都卖得很快。兔肉比鸡肉便宜,那几年,煤卖不出去,堆的跟小山似的,让人发愁,矿工手里都没钱,买兔肉打牙祭的人自然就很多。 关于矿生打野兔的轶闻,不久就传了出来。有人说他打到过獾,有人说他那次一晚上打了40多只兔子,还有人说他打兔子时遇到过狼,结果谁没犯谁,他真的成了人物。后来,矿生在我们家附近盖了三间大瓦房,我们成了邻居。随着相互的走动,他谝了一些打兔的趣事:比如一个晚上要跑几百里;比如有一次,他顺手“打”了一只“野羊”回家;还有,以前上班他老欠别人的钱,现在别人开始欠他的钱… 我相信这些事,因为后来我真的跟他去打了一次野兔。那是个初冬的季节,麦苗还没有冬眠,青青的,视野开阔,正是打兔的好时候。我约上好友四毛,跟着矿生,傍晚6点个骑一辆自行车出发了。开始走公路,后来是漫长的田间土路,一颠一跛的。晚上11点多,到了一个远离村庄的沟畔。在一棵柿子树下,矿生对我俩说:“车子放这,我朝那边,你俩朝这边,后半夜还在这汇合。”说完,把一支枪斜背身上,手里拿着另一支枪,扭头就走。 可怜我俩新手茫然失措,原本想着他会带我们一起走的,谁知竟被他甩了。难道他打野兔有什么“技术”不外传,总是那么独来独往?没办法,我们只好按他指的方向向前搜索。兔子倒是见到了,可刚端起枪,那兔子跑得比子弹还快,“嗖”地就隐没在黑暗中。黑灯瞎火,上埝下沟,跑了半宿,半道上一个矿灯还坏了,我俩又冷又累又饿又怕,狼狈的还不如被追赶的兔子,完全没了劲头。好不容易摸到那棵柿子树下,急忙拾些树叶拢起一堆灰,再也不想动了。 不知等多久,矿生回来了,用枪背着7、8只死兔子。见到我俩,狡狯的只嘿嘿笑,说,走,回家炖肉吃。 回来没走远路。他对这一带熟悉,给我们讲从那能到那,那里兔子多。路过一片坟地,他说走,这里有兔子,遛遛去。我俩一见这阴森的地方,齐声说,你去吧,我们等你。 矿生头往后一仰,笑了,说:“活人还怕死人啊?”一个人进去了。一会儿,坟地传来“砰”的枪响。又一会儿,矿生出来了,手里提着一只兔子,冲我俩一笑说:“真运气”。原来,在坟地,他冷不丁瞅见一只猫头鹰在一支树杈上吃什么,抬手就是一枪,猫头鹰惊飞了,一只刚被猫头鹰吃了几口的兔子掉了下来,被矿生白检了回来。 这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后来国家收缴枪支,矿生干了几年的“工作”就丢了。但他也没回单位上班,他给自己和老婆找了一份新工作:在矿井门口开了一家饭馆,算是真正当起了良民。 干了这份工作,他沉寂了。但他曾经有过的“传奇”,还不时被人们翻出来,津津乐道。 作者糸矸石电厂党委工作部副部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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