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花雪月

【 10 】



林雪出院休息了几天，就回到矿宣传部上班。这一场大病让林雪显得很虚弱，脸色苍白,真正一个病美人了。我借交稿件的机会，几乎每天都要和林雪见面。看得出来，林雪已经把我当作好朋友，有时我请她吃排挡，她总是很乐意。但我知道林雪的伤口初愈，绝对不能谈情爱之事，所以处处谨慎着。



“阳村，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在井筒口，楚歌叫住我。

“莲枫有了，必须处理掉，她不同意，帮我劝劝她好吗?”

我感到惊讶，楚歌行动真快。但没有结婚却要生孩子是万万不可以的。且不说名誉上的事，就是计划生育这一条，就可以让楚歌和莲枫的工作除脱。

“好吧，我试试看。”

提到这事，莲枫的脸红透了，有点无地自容。我给她讲了一大堆道理，可她就是不吭声。整整一个上午，我和楚歌泡在莲枫身上，一点结果也没有。

后来，莲枫哭了，有点泣不成声。

“这事还是你自己解决吧。”

“怎么解决？总不能把她枪毙了。”

“其实我有一个主意，你们干脆结婚。”

“我也想过，可是现在入不敷出，马上面临生小孩，这婚乍结？”

“她父母知道不？”

“川北这么远，他们晓不得。”

“不要犹豫，结吧结吧，哥儿们帮你凑合一把，先逃过这一劫再说。”

“哎，真是急死我舅舅他奶奶。” 楚歌重重地叹了一口长气。


离开楚歌和莲枫，我下井去了。走到主北石巷碛头，遇上安全员老蒋，他可是全矿大名鼎鼎的“牛皮大王”，尤其是男女云雨之事的段子层出不穷，但都登不了大雅之堂。一见到是我，把手中的矿灯晃了两下。

“大学生快过来，让老蒋给你开个洋荤，说一折你书上从来找不到的龙门阵。”

其实早听说过老蒋这样一个人，我对那些段子丝毫没有什么兴趣，但出于井下这种特殊场合，还是凑了过去。不多一会儿，碛头上的几个工人也围了过来。

老蒋看大家尽都聚精会神的样子，就装模作样起来，把那架势抠得有盐有味。

“从前哪，也就是很久很久以前，用你们大学生的英语说，就是狼狼扼狗，有一个象西门庆的男人，家财万贯不说，还风流倜傥一表人才，更有绝处，就是他长了一只精妙绝伦的大鸟，------”

紧接着就是对男女媾和之事非常细腻、万般夸张的描述，大家听得口水长流，不时发出开怀大笑。讲完一个之后，都说没有过瘾，于是老蒋又讲了一个公公调戏儿媳妇的故事，语言下流难堪，无以复述。

“好了，把碛头上的浮岩敲干净，撑子打稳，不要等当官的来了给我现摆杂，下次轮倒我上班，又给你们打牙祭。”

我看着这群生龙活虎的人，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就是他们开辟了通往太阳河的路，把光明送到人类的文明长河中，照亮着历史每一页上的每一颗文字。

出井已经下午两点多钟，我正要去食堂打饭，只见林雪匆匆忙忙走过来，对我说：“你在作业规程上写些什么了，可惹下大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