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伟散文:出门
兖矿集团兴隆庄矿文体中心 谁都想在生活的激流里分出自己的支流,寻找些正常思维说不,潜意识而又一意孤行的事体。我也是。
从现在往上推算一两个星期,也就是那个阴雨霏霏的礼拜六,秋风秋雨,冷意浸身,我不顾家人的劝阻,硬要出门。我拿上一把雨伞,从楼里出来,走到对面公路上截车。这期间要过一段田间土路。小路已饱喝了雨水,踩上去泥泥泞泞。此刻,一双脚抓住了太久的失落,与泥巴纠缠相拥,前行的越发起劲。心情也随之好起来,眼望雨雾下耕种不久的田地,希望的麦苗也许正为破土而蠢蠢欲动。我想象着麦苗清新可人的纤纤身姿,同时想到伞下的我,如果弃伞去接受雨淋,是否也会清新幻化为绿色逼人的麦苗呢?我会吗?俗气缠身的我,在这样一个雨天出门,虽才是仲秋,但斜风细雨一样凉透肌肤,去干什么呢?
在冷雨中好不容易等来了车。带着车主以天气不好宰客的念头,提着心上了车。真叫人失望,车上去了司机和售票员,剩下就我一个自己人——加在一起也不过我们三个人。差一点哆嗦出来。“多少钱?”“到哪儿?”——你瞧,你瞧,别人还没露出真面目,我已露了怯的马脚。直待我说明了我要去的地方,直待我稳稳下了车,女售票员依然轻描淡写收了与往常一样多的钱,此外再没任何表示。司机只管开他的车。咳!为钱而胡思乱想,为钱而怯,这恐怕不止我一人吧?!我释然了。
下了车我继续前行。风雨似乎又紧了些。我不能不用伞紧紧裹住我的身体,虽然大部分身体依然外露,依然遭受无孔不入的风雨。这看上去像只有两条腿在急速移动的怪物,脚底下不时发出“叭嗒、叭嗒”踩在水上的声音。我不去理睬这些,双眼却在路上逡巡。路上行人无几,没有人注意我。而我在经过菜市场却注意到了,有稀落的默默的几个小摊——那是卖菜的农人的身影。不知他们在风雨中待了多久。现在是下午的4点钟,他们依然默默地在同风雨对抗着,只打一把伞,或披一块不大的塑料布。而那些仅为他人食用的青菜,却被结实而厚重的雨布严严地遮挡着,隐约透着点诱人的颜色,不受风雨的丝毫侵蚀。一刹那的感动却侵蚀了我的心。他们为了什么呢?为了爱吗?爱自己的小家,爱自己的劳动果实?抑或爱吃他们菜的每一个人?我不能确切回答。但有一点可以确确实实地肯定,他们在实实在在地活着,并不为那卖菜而得的俩钱!
没想到刚才的问题这么快找到了答案。原来生活本身既是一道问题,同时又是一个答案。那么,这次出门到此就该划上句号?我犹豫着,想着这只是一个过程,怎么就能划上呢?
我狠了狠心,还是划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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