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河散文:南河记事
蒲白矿务局矸石电厂 王成河 南河是一条河流,确切的说三十年前是一条河流。现在,它是一条排水沟。水流细小而混浊,发黑伴有臭气,弯弯曲曲的盘旋在山谷间,吊着一口气。 三十年前却完全不是这样。那时,我家就住在离河2里多远,南河河宽水清,鱼鳖常相见、杨柳连成片,河的浅滩泉水汨汨的流,河的两岸菜地望不到边,两岸的居民也是靠南河母亲般的乳汁生活着。 夏季的时候,河滩的大坝是人们聚集休闲的好地方。坝用大料石拦河而筑,很厚实,但却被凶猛的洪水冲垮多次,后又被人们屡次垒起。大坝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傍晚时分,水被晒得温温爽爽,浅滩处像海滨浴场,大人孩子们尽情嬉戏,享受着自然的恩赐。记得那时放学回家,茫茫扒几口饭,撒腿就跑,老远看见满河滩的人,游泳的、洗衣服的、挑水的,还有放羊的饮牛的。我游泳技术确实趴在脸盆上起步,却是在坝的浅滩里,在与小伙伴打泥仗模小鱼,在捉蜻蜓的游玩中逐渐成熟。 南河的鱼鳖也多。大哥是个捕鱼的能手。先看准那里有鱼,然后用石块泥巴把那一片围起来,拿脸盆把水一盆一盆舀出去,水尽鱼现,在泥里石块下乱窜,以泥鳅居多,一会就捞半盆。可那时做鱼也简单,一斋一煮就得,没一点油星,虽绝对是没污染的绿色食品,却并不爱吃。煮鳖汤却是有窍门的,水开后,把活鳖扔进锅里,压紧盖子,稍待一会,鳖烫死后,鳖盖一揭就掉,内脏也好清洗,但鳖汤更难喝,多喝还会流鼻血。 我那时最爱玩的地方是坝旁一片几百亩的柳树林。树木繁茂,枝条相连,虬劲的裸根顺着河岸伸到水里。林中常栖息各色鸟儿,我也常拿自制的弹弓去骚扰它们。一个炎热的午后,一个大花鸟落在一个低枝上,我兴奋得踅过去,屏气张弓,子弹正中其身,受伤的鸟儿扑楞楞飞起,挣扎到不远处,我紧追不舍,连发弓弹,但终被它逃去。鸟儿花花的样子在我脑海里一直沉淀到现在,不是的闪现,真希望它不会因为我的伤害而死去,但求它“寿终正寝”,以弥补我心中永远的歉意! 南河水也有桀骜不驯的性格。每遇暴雨而倾,河水就涨,断路毁桥,冲坝拔树,像一条撒野的黄龙在咆哮。一些被冲毁的桥梁的木头、被连根拔起的树木会顺流而下,在湍急的河里起伏。我的父亲是个游泳的高手,胆更大,这时候就在河边等着,见有木头漂来,就下河捞木头。我见过父亲捞木头的绝活,只穿短裤,腰里拴好绳子,另一头绑在岸边的大石头上,我们弟兄和岸边帮忙的人就拽紧绳子(岸边的人也是来捞木头的,但只能挣抢岸边的,没有人敢到河中间去)。父亲慢慢淌水前行,水深处还要奋力游一下,他的每一次趔趄,都令人心跳加速。等到了河中间的浅滩,父亲把腰里的绳子拴到木头上,先抓紧绳子回到岸边,然后我们一起用劲把木头拉过来。我家的案板、门都是父亲冒着生命危险从河里捡来的。 南河还让人畏惧,它淹死过好多人。我家邻居大妈中午在河滩拾麦子,口渴到河边喝水,一头栽进去就没再出来。老人说,那是河里的淹死鬼勾她作伴去了。那时,南河水平均有一人深,弯多,有些地方深达丈余,每年都听到淹死人的事发生。 我家搬离南河的那年冬天,河滩那片柳林被伐掉改造成耕地了,为的是夺得粮食新高产,这或许是南河衰败的开端。 日月如梭,三十年的蹉跎岁月,南河的美丽已荡然无存。除了心痛,我还能做什么?我要呐喊:保护环境、刻不容缓;我要行动:拒绝破坏大自然、拒绝污染大自然。 但愿未来我们不是到深山大川、旅游景区才能见到清澈的河水,而是在身边就能有美丽的河流,但愿有生之年,能见到南河的重生而不是死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