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洛白散文:我的两次婚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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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炭资讯网 | 2007-12-23 19:08:11要闻 | ||||
十九岁那年,我就订了婚。 那时候我真的不明白婚姻意味着什么,糊里糊涂听从父母的安排。在我们这一带农村,早婚早育成为一种普遍习俗。我的那些高中同学毕业不久便陆续结婚生子,我也无法抗拒。 订了婚的男孩,别人自然就将你当大人看待。逢年过节,你得携带大包小包的礼品去“丈人家”走亲戚。新女婿往往要被客气地置身于被挑剔的境地。礼品要符合当地民俗所规定的件数和品种,这些全由父母做主,我不懂那些名堂。行为举止要得体,要表现得温文尔雅不失礼数和客套,我一点似乎也不难做到。最难的是要具备“应变能力”,要能有效地防范和应酬各种善意的捉弄和取笑。“闹”新女婿的方法多种多样,让你防不胜防,而且,多半由比你小的妹子们或年长的嫂子们来实施。无论当时令你多么难堪,你都要靠笑脸和机智来应付。至于那位和我订了婚约的女子,则一直在厨房里忙活,不肯出来见我。 我二十二岁那年到矿区参加了工作,三个月后,我和芬结了婚。在结婚之前,我总共和芬说了不到三十句话,实在无法面对这种陌生的家庭生活。婚后第三天,借“回门”将芬送回娘家,我便如特赦般回到矿上。 我和芬结婚四年还没有孩子,这是件让老人着急而又猜不透的事。其实,这事很简单,谁也不碰谁不就完了?有人说我在矿上有相好,这是冤枉我!还有人说我看不上芬,这也不符合实际。其实芬长得挺不错,也很能干,宁可自己受屈也不惹旁人生气。这样的媳妇,我能不满意吗? 婚姻这东西,真是说不清楚,象鞋一样,感觉好不好,合适不合适,只有自己的脚知道。无论那方面都蛮般配的一双人儿,就是生活不到一起。比如说芬,和我没有话说,但和别人在一起,也能有说有笑的。我也一样,在矿上是个“炮筒子”“杠子牛”,回到家,就是懒得开口说话。你说,这些日子还能过下去吗? 九二年春,我和芬终于离了婚,芬离婚后几个月便再婚,一年后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儿子。这时有些人恍然大悟:哦,原来小洛没有生育能力,怪不得这么好的媳妇守不住呢?这一切,我都默认了,没有辩解。芬在我们家没有任何过错。有过错,就都让我来承担吧! 原本,我不打算近期内结婚,想趁年轻多读点书,多干点事。但生活的压力不得不使我面对现实:父母年龄大了,都盼望我有个家;没有家的男人生活孤单,没有规律,有时候又实在打不起精神。 让我重新坠入爱河的,是个比我小六岁的女孩。她读过很多书,也很爱好文学,更生着一幅灵牙利嘴。她家兄妹多,家里很穷,一家人又矛盾重重。生活在贫困之家的她很有点愤世疾俗,又有点斤斤计较。她的名字很别致,叫香苑。 我喜欢香苑疯疯巅巅而不屈不挠的样子。香苑能在我宿舍里侃一整天,遇见开了酒场子,也能伸胳膊绾袖子猜拳行令。她爱钱,工资还没发下来,购物的清单早已超支了。她爱书,只要能借到,能赖来的书,都一口气读完。唉,真是人无完人,香苑哪都好,就是怕洗碗。她可以一连收你十声好哥哥,为得就是鼓惑你替她洗碗。 我和香苍的婚姻是在静悄悄中来到的。九五年春天,我们悄悄领了结婚证,跑到兰田深山中的汤峪美美洗了半个月的温泉浴,每天都浸染在秦岭深处那原始气息中,玩得筋疲力尽,倦伏在条件简陋的招待所里写诗、猜谜。回来时装了一袋子喜糖,挨门通知惊异不已的朋友们:我们结婚了! 现在,我们的儿子已经三岁了,香苑依然旧习不改。饭后搂着孩子玩个不停,瞪着一双傻乎乎的眼问:“今天的碗谁来洗呢?要不,我给你猜个谜。猜不出来,罚洗碗三天!” 唉,我不得不放下手中的笔,系上围裙进厨房,同时回敬她一句,“别太得意了。你的幸福来之不易。我要不娶你做媳妇,能混得这么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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