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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尧散文：大哥 你好吗? | |||||
| 煤炭资讯网 | 2007-12-16 14:52:35 要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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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川市煤炭工业局 康尧 当昏暗的天气笼罩着隆冬的寒冷，我又想起了你——亲爱的大哥。 整整３２年了， 在天堂的大哥，你还好吗？ 过去的３２年，三弟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你。你走后，把人生最大的不幸留给父母，父母亲整天以泪洗面。 小时候的你是村子里同龄孩子中最聪明的，你有着超年龄孩子的成熟和稳重。记得那时候，村子里的孩子特别多，孩子们都喜欢围绕在你的周围，一起上学、放学、一起在村子北边的坡上玩耍，尽情享受着那个物质生活贫乏时代孩子的快乐。贫穷家庭出身的你尽力呵护每一个伙伴。因此，你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村子里都是大人称赞的好孩子。 1975年，那年你已经13岁了，在那个淫雨霏霏的秋季的一天下午，作为班长的你和全班同学一起在老师的带领下给生产队拾棉花。在那个“学生以学为主，兼学别样，既不但学文、也要学工、学农、学军，也要批判资产阶级”的教育大环境下，这样的“功课”是经常的。 那天下午，蒙蒙细雨下个不停。收工的时候，因为你是班长，自然而然地背起盛满棉花的背笼，雨落在棉花上，背笼越来越重，你深一脚浅一脚地一直背了回去。 第二天早上，你擤鼻子时，血流个不停，母亲一看慌了，忙叫人叫在公社农场干活的父亲。父亲急忙回家后赶紧把你送到大队医疗站，大夫打了一针后对父亲说，娃病不好，得转院。 父亲又和别人一起把你送到咱家附近的一家大型国营企业的职工医院，待安顿好你后，就急忙骑上自行车去经济比较殷实的大姑二姑家借钱。 那时全家人就依靠父母在生产队干活挣工份生活，咱家孩子们又多，当然也是村子里最贫穷的了，基本生活都保证不了，更谈不上有余粮余钱。 大姑二姑一听，分别取出60、50元。她们要留父亲吃早饭，父亲那有心思逗留吃饭？装好钱，跨上车子，向医院急驶。几个姑姑也都随后去了医院。 因为母亲还要照看年幼的我们三个，陪护你的只有父亲了。 经诊断，你患的是可怕的白血病。白血病，这在医疗科学发达的今天，治疗都是很困难的。而在三十多年前，就等于与死亡划上了等号。 大夫对父亲说，回去吧，孩子想吃啥买啥吧。 父亲当然明白大夫的意思，但他心不甘呀，他咋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就这样走了呢？ 在住院的那段日子里，父亲给你买了很多你喜欢的连环画。你给父亲说，大，我想上学。父亲鼓励你说，好好治疗，等过年后咱就上学。之后父亲为了满足你，买了一个当时最流行的绿色“红军不怕远征难”书包和一枝“英雄”牌钢笔。而父亲欢颜的背后，心中不知有多疼。 那年冬季特别冷，每天晚上夜深人静时，当我们弟兄三个在炕的一头睡着后，母亲就在炕的另一头伤心地痛哭，由开始的抽泣到后来的失声痛哭。而当母亲哭的时候，我都醒来了，两眼睁得大大的，盯着黑洞洞的屋子，我知道家里遭遇了大事，自己年幼无法为父母分忧解愁。 出院后，在家里极度贫困的情况下，母亲为了给你增加营养，每天早上给你煮一个鸡蛋，中午给你一个人下一点挂面，而全家其他人只能吃玉米疹和搅团。全家人都看着你吃饭，希望你把饭吃完，希望你缺少血色的脸庞能红润起来。每次你顺势把鸡蛋或面条喂给最小的四弟吃一口。午后，父亲就把靠背椅子放在院子，让你坐着晒太阳，我们弟兄三个围着你玩耍。那段时光也是你人生最后最快乐的时期。 你当时似乎察觉到了你的病情。你问父亲，大，我得的啥病？父亲苦笑着安慰说，没事。 1976年春节，正月初五，当人们沉浸在节日的欢乐气氛中时，就在那天晚上,亲爱的大哥，你永远地离开了父母、三个弟弟以及贫穷而快乐的家。 初六早上，天气异常阴冷，西北风带着哨声刮个不停。我蹲坐在门口关注着家里的一切，当村里两位老人抬着薄棺材走出家门时，母亲发疯似地嗷啕大哭，悲痛欲绝。父亲心烦地在家里呆不住了，领着我们弟兄三个去了村子附近一家工厂的电影院看电影。此时，谁能理解父亲的心情？ 人生三大悲竟然让父亲遇到了两次，父亲７岁时丧父，中年又失去他值得骄傲的儿子。白发人送别黑发人，再坚强的人也难以承受这种打击。 那段日子，母亲难过地一直不愿走出家门，整天哭着，父亲作为男人，强忍悲痛劝着母亲。 你走后，父亲就把当初给你买的书包和钢笔给了我。我完成着你没有完成的学业。 多年以后，父母的伤痛慢慢地愈合。每每谈起你，母亲说，她当时只要看见村子里以前和你一起玩耍的孩子就哭；父亲说，他几次都想去坡上扒开你的坟墓，再看你一眼。最令父亲后来一直后悔莫及的是，他曾因你丢失过一本《新华字典》而打过你。其实那时一本《新华字典》只值七毛三。 大哥，你走后的这么多年里，三弟我每想起你的时候就泪流满面。 在那个贫穷落后的年代，父母亲为了我们兄弟四人，忍辱负重,不知受了多大苦和累。 父母是伟大的，父亲是一个坚强的男人，纯朴、善良、聪明、公道、正派，孝顺、乐观、心胸开阔、与人为善；母亲是一个典型的农村妇女，善良、勤劳、贤惠，一生就象一个永不停止的表针一样，终日劳作。 大哥，你走后这么多年，咱家生活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二哥在农村务农，我在外地工作,四弟做生意。咱家谈不上村子里最富裕的，但却是最幸福和睦的。大哥，你放心，我们弟兄三个一定会把父母赡养好，让他们享受美好的晚年生活。 安息吧，亲爱的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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