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单位：陕西铜川石凹煤矿


    从马家村到城里办事，交通十分方便，可是，游老汉就是爱骑着自己那头叫驴进城。在游老汉看来，骑驴最逍遥，可免挤车、负重、赶时间等等诸多不便。 

    这天，游老汉骑着他那个头不高、体格健壮，黑、白、灰、棕色为一体的杂毛叫驴进城办事。许是走的驴困人乏了，游老汉便在城边一家小饭馆前下了驴。他把叫驴栓在一棵小树上后，从搭联里取出一个盛满茶叶水大号罐头瓶，蹲在地上有滋有味的饮用起来。
这时，极尽看人下菜的饭馆老板站在门口，冲着游老汉喊道：“吃包子馍不吃？大肉馅的”。可他喊了三遍也没喊应一心品茶的游老汉。老板一时兴起，扯开嗓子大吼了一遍，惊得游老汉下意识的环顾了一下四周，见饭馆门前除他而外再无别人，这才意识到老板是在问自己，就应了一句：“我不吃”。游老汉的回答使老板大失所望，以致使他记忘记了“和气生财”的古训，竟恶言相向道：“我没有问你，我是问驴哩”。受到侮辱的游老汉并没有立即发作，而是收起茶瓶，挥手照着他那头心爱的叫驴脸上抽了一把掌，并骂道：“临出门时，我问你在城里有没有亲戚，你说没有。这还没有进城哩，就遇到了你老丈人，你既不主动打招呼，还装着不认识。我不打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才叫缺乏家教哩”。搞得饭馆老板张口结舌，不知如何是好。 

    离开饭馆，游老汉骑着叫驴进了城，在准备过一个十字路口时，突然红灯亮了，游老汉嘴里急喊疾叫，双手急提缰绳，欲迫使叫驴令行禁止。不知怎么搞得，他的叫驴偏在这个时候犟劲大发，三五步就窜过了停车线。惊得游老汉急忙跳下驴背，把缰绳搭在肩上，使出全身力气才把叫驴拉了回来。然而，游老汉如此努力，总归为徒劳――交警以违章闯红灯为由，罚款五元才算了事。气得游老汉照着驴脸就是两把掌。“你这畜生，你以为你闯了红灯没人敢管的SU、SO（政府特殊部门的车牌序号）的主？你是头驴，闯下乱子，当心人家剥了你的皮，熬成胶调补身子”。以致交警哭笑不得，任游老汉牵驴而去。 

    游老汉家里种有半亩蔬菜快要上市了。他这次进城的一项重要任务就是到菜市场上摸摸行情。游老汉在菜市场上一不留神，身后的叫驴嘴馋，把菜贩子摊上的菠菜叼了一口。菜贩子一把抓住驴缰绳，不依不饶的叫游老汉赔他菠菜。游老汉对这突如其来的祸端，第一反应就是往驴的脸上抽了三把掌，接着又破口大骂起来：“你这蓄牲，你以为你是白吃白拿惯了的工商税费员。你是头驴，没那个特权。你能吃啥喝啥，是我说了算”。游老汉的所作所为，使得围观者禁不住都前仰后俯的大笑起来。受此氛围的感染，那位菜贩也不再纠缠游老汉，由他牵着叫驴离开了菜市场。 

    游老汉和广大的农民并无大的差别，家里也有鸡、猪、狗、羊、牛一大群，因此，游老汉每次进城都爱去牲畜市场转一圈，在游老汉心目中，看一眼别人家畜兴旺、交易兴隆的景象，也是一种享受。游老汉见几位没有交易活动的人在看两只狗咬架，便牵着叫驴也围了过去，仔细一看，是一只公狗要和一只母狗交配，母狗不同意就躲闪公狗的无理纠缠，公狗恼羞成怒竟咬住母狗的脖子准备非礼。就在这时，游老汉的叫驴竟会挣脱缰绳，窜到两只狗跟前, 调过屁股，撂起蹶子，把两只狗踢得是直翻跟头，滚出两米多远。随后，两只狗向着不同的方向落荒而逃。这一切是任何人都不曾料想到的，也是不曾见识过的。惊魂未定的游老汉一步窜上去，一把抓住驴缰绳，先是抡圆了胳膊，照着驴脸就抽了四把掌，然后才训斥道：“好个蓄牲，你以为你是会断官司的公安、法官？即便是，清官也难断家务事。你这是狗逮耗子――多管闲事，猪鼻子里插根葱――装象哩”。游老汉的话音未落，他的叫驴突然嘶鸣着、发疯似得挣脱缰绳，撒开四只有力的蹄子向人群外奔去。大伙寻影望去，见游老汉的叫驴已骑在了一只栓在小树上的草驴背上，进行性骚扰。紧随其后的游老汉见此状况，本能的跳上前去，抓住驴缰绳就往下拽。可是任凭他使出吃奶的劲也拉不下来。最后在那头草驴主人的帮助下，才把叫驴拉开。二人怕叫驴兽性大发，失去控制，便就势把叫驴栓在了另一棵小树上。随后，草驴的主人解下驴缰绳，把驴牵走了。缓过劲来的游老汉禁不住又大骂起来：“你这蓄牲，你以为你是老板、大款？吃饱喝足了就去泡小妞。你是头驴，想好事还得看草驴的主人是啥态度哩，有权有势有钱在这耍不开”。游老汉说着又习惯性的抡起了胳膊，只是在他的第五把掌落在驴脸上时，已变成了轻轻的抚摸。 

    游老汉见时间不早了，便从树上解下了驴缰绳。为防不测，再出事端，游老汉把驴缰绳先在手上缠了两圈，又在胳膊上绕了三圈，这才牵着叫驴踏上了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