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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夕随笔：婆婆 | |||||
| 煤炭资讯网 | 2007-11-16 11:03:41 要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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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生于1942年，属于旧时代的人。98年初识婆婆，一身朴素的几乎没有颜色的穿着，平和的笑容，矮胖的身体，忙碌的身影。第一印象就是一位特质朴的家庭妇女，我心里嘀咕：不知道能不能和这旧式老太太沟通？如今，我们已经整整相处了九个年头，婆婆依然还是那样的质朴、守旧，可许多她持有的所谓旧的观念却逐渐走进了我这个现代人的心里…… 婆婆孕育了四个儿女，丈夫是老小。偶然的一天我看到了婆婆发脾气，很纳闷，因为自从认识婆婆以来还没见她那样发过脾气。丈夫说：“你看妈脾气好啊？我们小时候看到那个笤帚疙瘩就嗦嗦！”“嗬嗬，肯定是你们不听话妈才打你们的。”丈夫无奈的苦笑着，却忽然叹了口气，缓缓地说：“妈其实很不容易。”在丈夫娓娓道来的若干年前的旧事里，我看到了一个农村妇女从19岁嫁到夫家到80年代离开那片热土到矿上居住的整个过程。婆婆自幼长在农村，各种农活都干的得心应手，结婚后一切田里的活、家里的活都在婆婆手里井井有条。公公那时干煤矿，很长时间才回一次家，就算回去也不会干什么活，因为他16岁就出去下井，农活却一点不会。那年月，婆婆一个人带着四个孩子，既要做好地里的活计，又要照顾教育好四个儿女。婆婆的婆婆早逝，婆婆甚至没有见过她，因此四个儿女没有人帮她带，全凭一个人操持。婆婆很要强，街坊邻居关系都处得很好，却又很谨慎，怕孩子调皮捣蛋惹了周围的人。偶尔有邻居孩子哭泣着来告状，婆婆就会很生气，顺手摸起笤帚疙瘩狠命的抽打自己的儿子。直到现在，年已40多岁的大哥、二哥提起挨揍仍然倒吸冷气，笑着问婆婆：“那时候您怎么就那么下得去手呢？” 婆婆有些愧疚又无奈的说：“那时候光咱娘几个在家里，我真怕你们惹事，每次打完你们就后悔。”说着，眼圈儿红了…… 婆婆笃信佛教，每逢初一、十五必然精心准备礼佛祭祀供品，焚香祷告，我没听过婆婆都作如何祷告，想来也不过是求菩萨佑护全家健康平安幸福之意。每到清明、中秋、春节等大的节日，更是虔诚备至，处处用心。婆婆除了自己的名字几乎不认识字，佛学理论更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然而她却用整个心灵去尊敬、去坚持、去守护、去践行着自己的信仰。“佛由心生，佛即是觉”，想来就是这个道理吧！ 婆婆不善言辞，平时很少听到她在絮絮地说什么，只是看到她买菜、做饭、收拾家务、照看孙子忙忙碌碌的身影。儿子多，儿媳多，相应的让人揣测的事情就多，可是邻居都很纳闷：“这老太太，这么多儿媳妇怎么就没听她说过一句儿媳妇的话呢？好也不说，歹也不说。这家的儿媳妇也随婆婆，什么都不说。”这是我亲耳听到的邻居大嫂的议论，当时我由衷地感到骄傲！为婆婆，为这个家庭。在四个孩子和一大帮孙男地女面前，婆婆用朴素的语言和行动演绎着她笃信的家庭经，用善良的本性感染着身边每一个人。可是就是这样一位善良的老人，我却有一次伤害了她。那时，我和丈夫还没有结婚，一次婆婆和我们一起去买结婚用品，因为意见不和，我和丈夫赌气，一路上都不和他们俩说话，后来居然赌气一个人悄悄走掉了。后来丈夫说，婆婆非常担心，冷风中一条街一条街的找我，一句抱怨的话都没说，只是着急。这件事成了我的心病，一直对婆婆心怀内疚，却又不知道怎样向她老人家表达我的歉意。也许老人并不介意，可这件事使我如鲠在喉，如果婆婆能看到这篇文章，肯定会笑着对我说：“你那时候不是孩子么！”可惜，我的善良的婆婆不认识字。 如今，我和婆婆已经在一起波澜不惊的生活了九年。九年中，我从一个风风火火言语刻薄甚至飞扬跋扈的所谓“现代年轻人”，到现在为人母从而真正认识理解了婆婆的所谓好儿媳，想来都是因为婆婆在前面领着我，没有说教，也没有刻意做什么，却于无痕中教会了我什么是生活。 婆婆的人生简历很简单，没有我们现代人刻意打造出来的那么复杂绚烂，可我们想活的这样简单却也并不容易。复杂让我们浮躁，绚烂让我们张扬，心高气盛让我们虚荣，眼高手低让我们拿得起放不下……所有这些组成的人生怎么可能简单？如此说来，简单，实在是生活的最高境界，如此说来，婆婆才是最懂生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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